左手大拇指有痣的女生,左手大拇指有痣的女生代表什么意思?
2024-09-29 13:45 国学
01
青穗初中毕业,被迫退学回家,跟着父母干了两年农活,就被安排相亲,想给她找个条件不错的婆家。
但家里条件不错的,对未来儿媳妇要求也高。青穗虽然有些姿色,但也没特别漂亮,再加上她初中学历,家里又有几个弟妹,经济条件数得着的差。一般条件的男的相了几个,还都是人家不同意。
邻村有个混混看中了青穗,想把她娶进门。青穗并不情愿,但拗不过父母的逼迫,家里还等她的彩礼往下过日子呢。青穗曾经期盼过的爱情还没到来,就被那个叫许根的男人抬来的花轿压碎了。
洞房夜那天,青穗哭红了眼,但也不得不屈服于命运,还有正在她身上卖力的男人。
许根是个粗俗又粗鲁的人,青穗在他这里没感受到一丁点儿温暖和被呵护。他对她态度恶劣,就好像他是她的救世主,没有他就没男人要她一样,于是以此为由对她各种践踏。
青穗需要准备一大家人的饭菜,而且要等所有人吃完她才能吃剩下的。家务活她一个人全包,没人伸手帮忙,还会时不时故意给她添麻烦。干地里的重活时,把她当男人使,稍有不特别卖力,就遭一顿责骂。
哪怕夫妻间那事儿,许根给她的也全部都是痛苦。他从不顾及她的感受,莽撞而又肆意,有时候他兴致上来,甚至顾不上青穗正值月经期。
这样几乎让人绝望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,青穗怀孕了,后来生下一个儿子,本来想着她和许根有了孩子,可以过安稳平淡的生活了。没想到许根又沾染上了赌瘾,还开始对她家暴,用绳子绑着她的双手吊房梁上打,用烧火的铁棍往她身上砸,还撕扯着她的头发往地上一下一下磕。
青穗在灰暗中挣扎,公婆权当看不见,娘家也没人能护她,她只能咬着牙忍耐。
02
那天青穗回娘家,遇见了从前的同学冬玲。她说她现在南方打工,挣了不少钱,日子过得老美了。
说着冬玲给青穗看她身上的衣服,手里的包包,还有脖子上耳朵上的首饰,最后还打开手里的包给她看厚厚的票子。看青穗满眼羡慕,冬玲动员青穗跟她一起出去挣大钱。
“我也能挣大钱吗?”青穗疑惑地看着穿戴时尚的冬玲问到。
“当然,只要你愿意,大把的钱等你装进口袋呢。”
青穗回家跟许根商量,他表现出从未有过的责任心,说他一定把孩子带好,让她放心出去。
青穗跟冬玲一起来到城市,她这才知道冬玲做的是见不得人的工作。但是她说挣钱快又不需要太累,像她们这种没文化又有点儿模样的,这是最好的选择。
青穗先是进工厂干了一段时间,发现加班加点很辛苦,而且稍不注意就会被扣钱,她又巴结不好所谓的小领导。父母和丈夫觉得她能挣钱,都伸手找她要,她没说自己的处境,咬着牙硬撑。
冬玲一直劝青穗,何必跟自己过不去,只要想开了,除了给家里寄钱,自己吃穿用度也能像她一样滋润。
青穗再犹豫,冬玲就告诉她说其实这是许根的主意,他早知道冬玲是做什么的,就是他让冬玲把她带出来的。她对青穗说,就那样的男人,你还给他守什么身子,多挣点钱想办法摆脱他,过自由日子不好嘛。
青穗趴在床上哭了很久,想到如果她再不往家里寄钱,许根或许会虐待儿子,到底还是动摇了,一咬牙就决定试试。
03
青穗被冬玲安排坐在出租屋的床上,有人开门进来,她紧张得浑身发抖,头也不敢抬。男人好像在门口站了一会儿,然后关了灯,才摸索着向她靠近。青穗能感觉到男人也有一些紧张,他努力地吸气呼气,强装镇定,然后胡乱地解青穗的衣扣。
黑暗中男人用力抱了抱青穗,她感觉他的身体抽搐了一下,肩膀上一阵温热。青穗心里一惊,男人这是,哭了!
青穗没来由地心里一酸,对男人生出了一丝心疼。她慢慢地伸开双手也抱了抱男人,又腾出一只手摸了摸男人柔软的头发,两人就那么抖抖索索做了一次。
这个陌生男人对青穗很是温柔,尽量照顾她的感受。事毕,俩人在床上躺了一会儿,男人伸出一只手捏了下青穗的,两人的手心里都是汗,汗水与汗水触碰交融,心照不宣地又做了一次。青穗竟然有一种透彻心扉的快感,那一刻完全淹没掉了她刚开始的羞耻。
就着窗外微弱的光,青穗抬眼看到了男人右肩上的纹身,是一个血红色的绝字。
男人临走前塞到她手里两张纸币,到门口时又回来多给了一张,说:“你其实该去干点儿别的工作。”
之后青穗时常想起那个男人。但是她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,做什么工作,甚至没看清他的脸,除了那个纹身,她对他一无所知。
有天青穗去买运动鞋,准备寄给老家的弟弟,在鞋店碰见了他。青穗不认识他,但认得他右肩上的红色纹身。他穿着白色的背心,那个熟悉的纹身明晃晃地钻进她的眼睛。同样的位置,一样的大小,而且绝字最后那个弯钩向后撇得有点儿多。
青穗直视了他一会儿,男人中等偏上的个子,剪着寸头,白色背心配墨绿色短裤,浅灰色运动凉鞋。眉毛浓密,眼睛不大但很亮,高挺的鼻梁,嘴巴像抹了有色唇膏一样,滑嫩弹润。他的肤色偏暗,配着结实的肌肉,竟有一种熠熠发光的美感。
怕男人发现,青穗假装选款把头扭向了别处。
原来他还挺好看,青穗的心不自觉地扑通了一下。
男人也在挑鞋,选了几款举棋不定,他跟售货员说,想买给他外甥做生日礼物,让小姑娘帮忙拿个主意。
青穗选好鞋款要付钱,售货员让他等一下,他扭头看她,眼睛里全是陌生。
她想他应该认不出她。
她想还好他不认得她。
青穗把钱递给售货员,他已经跟到收银台,拿起青穗放在台面上的鞋,啧啧地夸了两句,说选东西还得是女人,让售货员也给他拿一双同款的。
他朝青穗笑了笑,以示肯定她的眼光,那一瞬间,青穗心里炸开一朵花。
04
再有人找青穗做生意,她竟然有了罪恶感,就好像一个良家妇女被人侵犯时,竟然没有极力推开作恶的人,而她自己也一定是有罪的。
她把自己陷在这种芜杂的环境里,以为已经差不多习惯,却突然特别抗拒。她觉得宁愿不挣钱,也不想再这样挣钱,心里腾地升起浓烈的愧疚,就好像对不起谁似的。
那天莫名其妙跟一个客人吵了一架,把他赶了出去。
看着那人一脸不解的表情,青穗扭头对冬玲说:“玲儿,我不想干了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我想好好过日子。”
冬玲瞥了撇嘴,说就你家里那个臭男人,跟他能过什么好日子。
青穗跑去一个老乡介绍的包子铺帮忙,并从跟冬玲合租的房子里搬了出来,在包子铺旁边单独租了一小间,想给自己一些时间静下心好好想想。
一天青穗正抹着额头上的汗给客人装包子,那个男人出现了,他先是瞪大眼睛看了看她,笑着说:是你啊!又递给她钱说要四个肉包子。
“你刚来的吗?之前怎么没在这里见过你?”他问。
“是的。”青穗有些心虚地小声答。
“你也是外地的吧?”
“是的,我老家那里偏远又贫穷,我家里有六个弟弟妹妹呢,出来稍微挣点儿钱都比在家强。”
青穗刻意没提她男人和孩子,又不自觉多跟他说了几句话。
男人从青穗手里接过包子,跟她点点头转身走了。
接下来的日子,男人几乎每天都会来买四个肉包子,俩人并没有再多说话,好几次青穗都想问他,他买四个包子是自己吃,还是给家里人带的。
想到他家里可能还有一个人,青穗心里竟然生出丝丝缕缕的酸意。
05
有一天傍晚,青穗正准备关门下班,男人又出现了。他眼睛里是她从未看过的落寞。
他说:“还有包子没?”
她说:“还有最后两个。”这本来是她给自己留的晚饭,毫不犹豫拿出来递给他。
他似笑非笑地勾了一下嘴角说:“两个就两个吧,半饱也比饿着强。”然后接过来拿起一个,一仰头整个包子进了他的嘴巴,她看他的喉咙动了几下,那包子很快就和他的身体融为一体了,接着又是第二个。
她脸上有不经意的笑掠过,原来他从前买的四个包子是自己吃的。
她递过来一杯豆浆,让他顺顺,说没吃饱的话,要不要再去吃一碗面。他三两口喝完那杯豆浆,抬眼看看她,然后苦笑一下,用开玩笑的口吻跟她说:“钱不够了。”
她想说她可以请他,但话到嘴边,终究没有说出口。
她和他之间还没有请吃饭的交情。
男人吃完满足地扬天长呼了一口气,然后对着她打了个响指,挑了挑眉,说:“再见啊!”
她还没来得及回应,他一转身就消失了。
本来,她还想再跟他多说几句,然后问问他叫什么名字。
青穗站在店门口,感觉自己的心被拉扯着空了很大一块,但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前赴后继地往里填补。
隐隐约约间,她好像看到了他的脸,听到了她的声音。
幸好!她想,那晚他关了灯,他没看清她,她也没开口说一个字。
她笑了笑,长长舒了一口气。
06
自那以后,青穗故意把下班时间往后推了推,还在笼屉里留四个热乎暄腾的大包子。只是男人再没来过,甚至早上也没再来。
青穗有些担心又有些着急,好好的他怎么突然不来,以前天天来,就证明住的离这里不远,那早餐总要吃的吧。
肯定是有什么事,青穗好几天卖包子都心不在焉的。
他再次出现还是一个傍晚,胳膊上缠着绷带,额头贴着创可贴,脸上有还未干透的血迹。
“你受伤了?”青穗有些心疼地问。
“没事儿,为了生活,正常的,小伤。”他笑,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苦涩和被逼无奈的甘心。
她的眼睛瞬间潮湿了,使劲挣了挣,才阻止了差点儿就夺眶而出的眼泪。
他跟当初的自己多像啊!
他快速地调整好情绪,故意痞痞地对她挑了下眉,说:“咋了?心疼我?”
青穗没有说话,把头扭向了别处。
那晚他说要请她吃饭,她没有拒绝,俩人去了一家口碑不错的面馆,一人一碗面,吃得油光满面。
青穗终于知道他的名字,他叫赵夜清,曾经是一名七流歌手,现在是一名底层农民工。
俩人吃完面慢悠悠地走在街上,他告诉她自己曾经有过一个女朋友,谈了四年,电话里就把他甩了,那天他甚至放肆一回,去找了女人。
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,他坦白又郑重地说。
她低着头没看他的脸,嗯了一声,心里的惊喜愧疚酸涩不安在身体里猛烈地乱窜,跟着路灯的光晕挪着步子。
突然他停住脚步,直视着她的眼睛,有些尴尬地说:“我,我住的地方又小又乱。”
“什么?”她突然明白过来,哦了一声,沉默了一会儿,又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,说:“那去我那儿,虽然小,但不乱。”
他笑,她也跟着笑。
07
赵夜清跟她讲自己小时候的事儿,他幼年丧父,妈妈艰难地带大他和姐姐,遭受了说不清的白眼和歧视。他说除了外人,自家的叔伯也跟着欺负他们母子三人,有一次他被几个堂哥合伙打折了一只胳膊,最后母亲还被逼着给他们道歉赔钱。家里没钱,母亲挨家挨户给他们磕头求饶。他说那件事他一辈子也忘不了。
他们姐弟长大成人的时候,五十几岁的母亲老得像七十岁。后来姐姐嫁了个疼她的老公,还生了个可爱的儿子。他说他要争气,好让别人高看一眼,而他似乎在别人眼里也有了出息。
前些年他在几家酒吧驻唱,赚的钱留下勉强够生活的,全部寄回给老家的母亲,他想告诉村里的人,他现在有本事了,能赚钱了,不再是从前那个软弱可欺的孩子。
但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,唱了几年歌并没有什么发展,而且随着年龄增大,酒吧也不大愿意让他去唱,跟着他看不见希望的女朋友,在一个晚上跟同事出去聚会再也没有回来,还告诉他,自己找到了更好的人。
说完他苦笑一声,说其实一个人想去实现愿望真的没有那么容易。他说后来他去天桥下和商场门口也卖过唱,但大多时候挣得还不够一天的饭钱。他说自己想要让母亲觉得骄傲,其实他连最基本的孝顺都没做到,一直是姐姐照顾母亲,他能做的就是偶尔给姐姐或者外甥买些东西寄回去。
前一段时间姐姐打来电话,告诉他母亲快不行了,让他赶快回去,他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。
说到这里,赵夜清突然捂着脸大哭。
此后他找了个工地上的工作,决定好好挣钱过日子。
08
一个人经历过苦难后,不过是想过个踏实日子。赵夜清如此,青穗又何尝不是。
但青穗没想到,自己的苦难并没到尽头。
她是在一个晚上接到许根的电话,他在电话里跟她说他们的儿子没了,婆婆带的时候一眼没看住,掉河里淹死了。
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,想哭却哭不出来。
第二天青穗就回了家。儿子的后事办妥后,男人说儿子以后还能再生,催着她回去城里赶快挣钱。
她眼睛里的怒火腾腾燃烧,吓得男人住了嘴。
她提出离婚,说你不同意我就杀了你,男人张了张嘴,看着她从未有过的硬气和杀气,同意了。
她又回来了,搬了家,换了工作。她不能再和他在一起,老天爷为了惩罚她的不洁和欺骗,夺去了她儿子的命。
三个月后,赵夜清还是找到了她,在一条很窄的巷子里。
看见她的那一刻,他眼睛里竟然闪烁着泪花,他说:“我以为见不到你了呢。你知道吗?你是我在这个城市唯一的亲人了,没有你我活着没意思透了。”
“你走吧!”她说,“我想过自己的生活。”
“为什么不能让你的生活里有我?”他像个被遗弃的流浪狗,仰脸看她,眼神里满是期盼和疑惑。
“我不是个好女人,我骗了你。”她缓缓闭上眼。
“你左手大拇指上有颗痣,那天晚上我就看到了,我早知道是你,那有什么关系,我就想和你在一起。”他急切走向前,用力抱住了她。
青穗猛地挣脱他,卖命地往前跑,就好像世界就她一个人。
一辆车飞驰而来,惊慌失措地撞向她,他奔过来推开了她,自己倒在了血泊中。
她看一眼一动不动的他,他的血铺天盖地向她涌来,包围了她,她像是坐在大红色的轿子里,被用力摇晃着,眼前是一个血红色的绝字,他的脸从那字上幻化出来,看着她笑,她张了张嘴巴,什么话也没说出来。
她的世界瞬间彻底塌了,什么都没有留下。